第十章 初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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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初識
沈雲星第一次見到聶初程，是十二歲那年。
那一年，是魔族最強盛的時候，他的父親陸金相帶著魔族大軍幾乎蕩平修真界。
那天，大獲全勝的陸金相帶回了三個人：一對夫妻和他們的兒子。
沈雲星受母親之托，端著一碗熬好的雞湯送去魔君殿。
行至殿門轉角處，便聽到殿內傳來的怒罵聲：“陸金相，你這魔頭作惡多端，必將遭受天譴、不得好死！”
陸金相斜靠在軟椅上，帶著幾分享受看著那對夫妻，他就喜歡看這些修仙的正道人士一本正經地罵人，聽來聽去就那麽幾個詞，毫無新意。
“天譴？”魔尊的威壓，非常人所能承受，“以後我就是天！誰敢譴責我？”
“大言不慚！”那男子雖懼怕魔尊，但還是挺直腰背，將妻兒護在身後，“修仙界英才輩出，總有一天，定有人能將你這魔頭碎屍萬斷！”
聞言，陸金相站起身來，眼神睨著那男子，雙手一下又一下鼓掌：“說得好！”
他的步子沈穩，一步步踩在那男子的心上。
“真是好哇！”陸金相俯視著男子，緩緩伸出手去捏住男人的脖頸，“有膽量。”
此時，站在門外的沈雲星清楚看到一縷黑色的氣息鉆入男子口鼻中。
不過瞬間，男子便難以忍受地在地上打起滾來。
其身後的妻兒還未清楚發生了什麽，失聲大喊著想要去查探，卻再次聽到陸金相的聲音：“既然如此有膽量，那便嘗嘗這鉆心刺骨之痛吧。”
沈雲星長呼一口氣，端緊手中的托盤，鼓起勇氣開口：“父君，您在忙嗎？”
那時的他十分懼怕這位父親，但也無法眼睜睜看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折損在其手裏。
“進來。”
殿門從裏面打開，侍從畢恭畢敬對他行禮：“殿下。”
擡腿走進殿中，沈雲星這才看清那三人的模樣。
那對夫妻歲數不大，約莫三十出頭，在女子的旁邊，躲著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少年。那可是他十二歲以來看到過的最俊俏的男孩子了。
“父君，母妃差兒臣前來送湯。”沈雲星垂下頭，將雞湯放在桌面上。
“嗯。”陸金相隨意答應一聲，卻還是馬上端起雞湯一飲而盡，見他依舊杵在跟前，有些不悅地問：“還有何事？”
“母妃要您過去。”
聞言，陸金相吩咐了隨從幾句，轉身匆匆離開。
沈雲星松下一口氣，回過身居高臨下看著殿中三人，冷聲令下：“敢惹父君不悅，罪該萬死！把他們帶到監牢去。”
殿中的侍從得了命令，動作極快地綁了三人帶了出去，此時的魔君殿中才安靜下來。
沈雲星長呼一口氣，心中似是堵著一塊千斤巨石。
他實在太了解自己的父親了，若再繼續下去，這三人必將死在這魔君殿。
畢竟，魔尊的兇殘四海皆知，其手上的性命難以計數。
心中有心事，那短短的路程也變得無比漫長，沈雲星兜兜轉轉著回到自己的殿中。
還未踏進去，一張可愛軟萌的臉從門口探出來，嚇了他一跳。
“哥哥！”小女娃笑著，沖進他的懷裏，一個勁兒撒嬌，“你躲到哪裏去了！夕兒都找不到你。”
小姑娘叫陸朝夕，魔族小公主，不過七歲，最是善良可愛。
“你怎麽在這裏？”沈雲星將她抱在懷中，語氣溫軟。
母妃和妹妹是他的支柱，也是他最重要的人，見到她們，心中的陰郁也會隨之消散。
“是陽哥哥帶我來的。”陸朝夕揚起笑臉，用肉嘟嘟的手指向門外，“他說你心情不好。”
如此，沈雲星才看清靠在門前走廊柱子上的少年，那是同他一起長大的朋友：黎陽。
方才心中想著事情，竟沒看見門外有人。
“夕兒，你先回自己殿中去，哥哥現在有事。”他寵溺地揉了揉陸朝夕的臉，語氣溫柔，他不想自己的妹妹沾染任何關於魔族的事，小姑娘嘛，單純些、開心些就夠了！
“好！”七歲的小孩兒哪會多想什麽，見到了哥哥後，心滿意足地離開了。
少了少女那銀鈴般的笑聲，殿中瞬時安靜下來，看著黎陽，沈雲星煩躁的情緒緩緩平覆下來，良久他道：“你怎麽來了？”
“你到魔君殿去了。”黎陽的語氣是陳述而並非詢問，他實在太了解沈雲星了。
“嗯。”談及此事，那一家三口的模樣再次浮現在腦海中，沈雲星的心情無法控制地低落下來，他實在無法平淡看待陸金相如此殘忍的行徑。
“不必如此煩惱的。”黎陽雖和他年紀相仿，做事卻極其穩重，總給人一種老成的錯覺，“我們是阻止不了尊上的。”
這些道理，沈雲星哪裏不懂？
眼下修真界衰微，魔族獨大，天下幾乎被魔尊獨占。那高高在上的魔尊，殺人就如同碾死螻蟻一般不費吹灰之力。
可古言有雲：兩國交戰，不殺俘虜。
這是自古以來就存在的，但陸金相卻並不想遵從那些陳舊的約定。
這樣的君主，往往都不得善終，這也是沈雲星為何想要救下修仙界俘虜的原因。
“黎陽。”他擡眸，對上面前人的目光，一字一頓，“我想救他們。”
聞言，黎陽長嘆一口氣，不知在想什麽。
“你可知以前救過的那些人，沒有一個心懷感激，相反，他們恨你入骨？”黎陽的提醒，讓沈雲星陷入一陣長久的沈默中。
這些年，他暗地裏救過不少修仙界的俘虜，但卻無一人報以感激，究其原因在於他救人的方法太過挫磨。
陸金相視人命如草屑，最不喜有人求情。
因此，沈雲星若想從他的眼皮子底下救人，就得在保住其性命的前提下瘋狂折磨那些人，最後把還剩一口氣的幸存者丟出魔族地界。
那些逃脫出去的人沒有一個覺得是沈雲星手下留情，只覺得是自己的祖宗保佑，大難不死。
“我知道。”沈雲星擡頭望向窗外，不難聽出他聲音裏夾雜無奈，“做這些並不為他們感激我。”
知曉他的想法，黎陽未再勸：“你既打定主意了，我幫你便是。”
二人從小一起長大，對方所想，不需多言便可以知曉。
若說除卻家人以外，沈雲星最信任的人便是黎陽，他總會無條件支持自己的想法。
這些年，救出那麽多修真界的俘虜，少不了黎陽的幫助。
那一晚，兩個少年計劃了不少，只靜待時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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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雲星第一次見到聶初程，是十二歲那年。
那一年，是魔族最強盛的時候，他的父親陸金相帶著魔族大軍幾乎蕩平修真界。
那天，大獲全勝的陸金相帶回了三個人：一對夫妻和他們的兒子。
沈雲星受母親之托，端著一碗熬好的雞湯送去魔君殿。
行至殿門轉角處，便聽到殿內傳來的怒罵聲：“陸金相，你這魔頭作惡多端，必將遭受天譴、不得好死！”
陸金相斜靠在軟椅上，帶著幾分享受看著那對夫妻，他就喜歡看這些修仙的正道人士一本正經地罵人，聽來聽去就那麽幾個詞，毫無新意。
“天譴？”魔尊的威壓，非常人所能承受，“以後我就是天！誰敢譴責我？”
“大言不慚！”那男子雖懼怕魔尊，但還是挺直腰背，將妻兒護在身後，“修仙界英才輩出，總有一天，定有人能將你這魔頭碎屍萬斷！”
聞言，陸金相站起身來，眼神睨著那男子，雙手一下又一下鼓掌：“說得好！”
他的步子沈穩，一步步踩在那男子的心上。
“真是好哇！”陸金相俯視著男子，緩緩伸出手去捏住男人的脖頸，“有膽量。”
此時，站在門外的沈雲星清楚看到一縷黑色的氣息鉆入男子口鼻中。
不過瞬間，男子便難以忍受地在地上打起滾來。
其身後的妻兒還未清楚發生了什麽，失聲大喊著想要去查探，卻再次聽到陸金相的聲音：“既然如此有膽量，那便嘗嘗這鉆心刺骨之痛吧。”
沈雲星長呼一口氣，端緊手中的托盤，鼓起勇氣開口：“父君，您在忙嗎？”
那時的他十分懼怕這位父親，但也無法眼睜睜看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折損在其手裏。
“進來。”
殿門從裏面打開，侍從畢恭畢敬對他行禮：“殿下。”
擡腿走進殿中，沈雲星這才看清那三人的模樣。
那對夫妻歲數不大，約莫三十出頭，在女子的旁邊，躲著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少年。那可是他十二歲以來看到過的最俊俏的男孩子了。
“父君，母妃差兒臣前來送湯。”沈雲星垂下頭，將雞湯放在桌面上。
“嗯。”陸金相隨意答應一聲，卻還是馬上端起雞湯一飲而盡，見他依舊杵在跟前，有些不悅地問：“還有何事？”
“母妃要您過去。”
聞言，陸金相吩咐了隨從幾句，轉身匆匆離開。
沈雲星松下一口氣，回過身居高臨下看著殿中三人，冷聲令下：“敢惹父君不悅，罪該萬死！把他們帶到監牢去。”
殿中的侍從得了命令，動作極快地綁了三人帶了出去，此時的魔君殿中才安靜下來。
沈雲星長呼一口氣，心中似是堵著一塊千斤巨石。
他實在太了解自己的父親了，若再繼續下去，這三人必將死在這魔君殿。
畢竟，魔尊的兇殘四海皆知，其手上的性命難以計數。
心中有心事，那短短的路程也變得無比漫長，沈雲星兜兜轉轉著回到自己的殿中。
還未踏進去，一張可愛軟萌的臉從門口探出來，嚇了他一跳。
“哥哥！”小女娃笑著，沖進他的懷裏，一個勁兒撒嬌，“你躲到哪裏去了！夕兒都找不到你。”
小姑娘叫陸朝夕，魔族小公主，不過七歲，最是善良可愛。
“你怎麽在這裏？”沈雲星將她抱在懷中，語氣溫軟。
母妃和妹妹是他的支柱，也是他最重要的人，見到她們，心中的陰郁也會隨之消散。
“是陽哥哥帶我來的。”陸朝夕揚起笑臉，用肉嘟嘟的手指向門外，“他說你心情不好。”
如此，沈雲星才看清靠在門前走廊柱子上的少年，那是同他一起長大的朋友：黎陽。
方才心中想著事情，竟沒看見門外有人。
“夕兒，你先回自己殿中去，哥哥現在有事。”他寵溺地揉了揉陸朝夕的臉，語氣溫柔，他不想自己的妹妹沾染任何關於魔族的事，小姑娘嘛，單純些、開心些就夠了！
“好！”七歲的小孩兒哪會多想什麽，見到了哥哥後，心滿意足地離開了。
少了少女那銀鈴般的笑聲，殿中瞬時安靜下來，看著黎陽，沈雲星煩躁的情緒緩緩平覆下來，良久他道：“你怎麽來了？”
“你到魔君殿去了。”黎陽的語氣是陳述而並非詢問，他實在太了解沈雲星了。
“嗯。”談及此事，那一家三口的模樣再次浮現在腦海中，沈雲星的心情無法控制地低落下來，他實在無法平淡看待陸金相如此殘忍的行徑。
“不必如此煩惱的。”黎陽雖和他年紀相仿，做事卻極其穩重，總給人一種老成的錯覺，“我們是阻止不了尊上的。”
這些道理，沈雲星哪裏不懂？
眼下修真界衰微，魔族獨大，天下幾乎被魔尊獨占。那高高在上的魔尊，殺人就如同碾死螻蟻一般不費吹灰之力。
可古言有雲：兩國交戰，不殺俘虜。
這是自古以來就存在的，但陸金相卻並不想遵從那些陳舊的約定。
這樣的君主，往往都不得善終，這也是沈雲星為何想要救下修仙界俘虜的原因。
“黎陽。”他擡眸，對上面前人的目光，一字一頓，“我想救他們。”
聞言，黎陽長嘆一口氣，不知在想什麽。
“你可知以前救過的那些人，沒有一個心懷感激，相反，他們恨你入骨？”黎陽的提醒，讓沈雲星陷入一陣長久的沈默中。
這些年，他暗地裏救過不少修仙界的俘虜，但卻無一人報以感激，究其原因在於他救人的方法太過挫磨。
陸金相視人命如草屑，最不喜有人求情。
因此，沈雲星若想從他的眼皮子底下救人，就得在保住其性命的前提下瘋狂折磨那些人，最後把還剩一口氣的幸存者丟出魔族地界。
那些逃脫出去的人沒有一個覺得是沈雲星手下留情，只覺得是自己的祖宗保佑，大難不死。
“我知道。”沈雲星擡頭望向窗外，不難聽出他聲音裏夾雜無奈，“做這些並不為他們感激我。”
知曉他的想法，黎陽未再勸：“你既打定主意了，我幫你便是。”
二人從小一起長大，對方所想，不需多言便可以知曉。
若說除卻家人以外，沈雲星最信任的人便是黎陽，他總會無條件支持自己的想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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